“公主……”妙儿看着华悠然身上的青紫痕迹，呜呜咽咽地哭个没完。她在门外，一直听得到屋里的响动，实在想象不出，这里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妙儿……别哭……我们会离开这的……”华悠然已经有些意识涣散，强撑着安慰妙儿，“药……肩上……”
妙儿赶紧拿了药膏来，给华悠然涂抹在伤处，手指抚过那处标记着耻辱的“奴”字，她哭得更凶。
换好干净衣衫，华悠然斜靠在床榻上，肩上疼得厉害，看着一地碎片，心口也疼得厉害。这是言子虚留给她的东西，就算是尊煌城主，有什么资格毁去？
从镜子里瞥到自己惨白的脸，华悠然一把推开妙儿：“我不要留在这了……我要离开，我要去找他……”
妙儿没留神被一把推开，伸手去拉，却没拉住。
华悠然赤着脚，不管不顾地冲出房间，肩上火辣辣地疼，头脑也不大清醒。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，只想赶快离开这里，离开那个充满炭火味的房间，那股味道让她恶心。
地面上还带着太阳晒过的温度，华悠然出了蓬莱院，竟然一路顺畅，没有遇到任何阻拦。除了尊煌城主居住的地方，整个观海楼平时都没人守卫。
也许是地上的热气传出来，华悠然渐渐觉得自己呼出的气息，也越来越热，周围却越来越冷。脚下的路开始拧成麻花，天地都有些颠倒……
迷糊之中，她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木歌的小院子，房间里有桐油和着木头的气味，所有东西都在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。耳边有轮椅活动时发出的声响，吱吱呀呀。
“木歌……”华悠然在模糊中叫了一声，嗓子却好像被木炭堵住，发不出声音，眼角有热热的泪流出，被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。
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过后，一块湿润温热的手巾，覆在华悠然额头。有人端着苦苦的汤药，用小勺子喂给她喝。药汁虽然哭，苦味过后，嘴里却泛起一点点甜来，被人关心的滋味，真好。
被厚厚的被子压着，华悠然有点喘不过气来，身上仍旧是忽冷忽热。有一双手掀开她的衣领，察看那处烙字的伤痕。接着，清清凉凉的药膏涂抹上来，灼热感一下子减轻了好多。
华悠然想要抓住衣领，遮掩住那处丑陋的伤疤，可是身上软绵绵的，没有力气。那双手在她手背上轻拍，像是在告诉她不要着急，一切都会好的，一下、又一下，像海浪一样轻柔舒缓。
那手拿起小扇子，在华悠然耳边轻轻扇动，帮她纾解暑气。凉风吹过脸侧，焦躁的情绪跟着平缓下来，困倦侵袭上来，华悠然沉沉睡去。
天光大亮时，华悠然睁开双眼，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客房里。没有木歌、没有轮椅、没有设计精巧的小夹架子，甚至连夜里用过的药，都见不到。昨晚经历的一切，像个梦境，来时无影、去时无踪。
华悠然翻身下床，手脚都还有些酸软，上面的青紫淤痕，清清楚楚地表明，昨晚的噩梦都是真的。手臂一抬，肩上就扯得一阵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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